摩根士丹利等大型銀行相繼宣布退出聯合國支持的「淨零銀行聯盟」（NZBA）。示意圖。X by @scottgu
美國六大銀行近日紛紛宣布退出「淨零銀行聯盟」（NZBA），掀起了繼三大資產管理巨頭因共和黨壓力退出氣候組織後的又一波反ESG浪潮。隨著越來越多美國重要金融機構陸續退出ESG相關組織，下一個又會是誰？這股反ESG行動又將對全球ESG倡議與投資帶來何種衝擊？
近期，美國多家大型銀行，包括美國銀行、花旗集團、摩根士丹利、富國銀行以及高盛，相繼宣布退出聯合國支持的「淨零銀行聯盟」（NZBA）。外界普遍認為，此舉行動與川普就任在即，先前他對全球氣候倡議的否定態度，以及計劃大幅增加石化燃料開採，再加上共和黨推動的反ESG浪潮有關，為避免得罪川普，這些銀行的退出也被視為應對政治環境變化的策略性選擇。
目前，唯一仍留在該聯盟的美國六大銀行只剩下摩根大通（JPMorgan Chase），但根據《華爾街日報》報導指出，摩根大通也正在考慮退出，發言人表示：「我們會定期檢視會員資格，確保其符合『客戶和業務的最佳利益』。」美國銀行業正全數退出對於ESG相關倡議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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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行退出潮，石化燃料投資憂提升
在這波銀行退出氣候組織行動前，貝萊德、先鋒集團和道富三大資產管理公司遭訴訟，指出利用ESG倡議控制能源產量與價格，才紛紛退出「氣候行動100＋」、「淨零資產管理人倡議」（NZAM），這兩波退出都源於對共和黨壓力的回應。
不同的是，銀行淨零承諾更多與貸款和融資直接相關。雖然摩根史丹利、高盛與花旗銀行承諾仍致力落實淨零目標，但銀行退出直接受益者仍是石化燃料產業。根據《2024氣候混亂中的銀行業：石化燃料融資報告》（Banking on Climate Chaos 2024：Fossil Fuel Finance Report）顯示，美國六大銀行在2024年仍是全球石化燃料企業的前20大貸款機構之一。
尤其摩根大通作為全球最大的石化燃料融資銀行，2023年對石化燃料企業的支持金額高達408億美元。同樣地，花旗銀行也扮演著石化燃料擴張的重要推手，自《巴黎協定》發布以來，已累計投入2040億美元於相關投資。美國銀行向亞馬遜生物群從事石油和天然氣開採的公司提供了1.62億美元。相比之下，這些銀行從石化燃料業務中獲得的收益，仍超過綠能業務，憂心對於石化燃料投資會持續增加。
此外，根據《金融時報》旗下《Sustainable Views》報導指出，反ESG浪潮的影響可能不僅限於金融與能源業，還可能波及科技、製造、農業等關鍵產業。尤其是大型科技公司，面臨的不僅是政治壓力，還有來自投資者的雙重挑戰。
從州到全國：川普上任反ESG法案恐擴張
「反ESG情緒可能從紅州蔓延至聯邦政府！」美國永續投資論壇（US SIF）執行董事 Bryan McGannon擔憂儘管當前的反ESG法案主要侷限於州層級，但隨著越來越多共和黨主導的州相繼推動相關法規，若川普重新掌權，這些反DEI（多樣性、公平與包容）與反ESG的立法恐進一步升級至聯邦層面，對ESG投資帶來嚴重打擊。
McGannon特別提到，《僱員退休收入保障法案》（ERISA）的投資責任規則目前允許將ESG因素納入投資考量，但這一規則在川普上任後可能被大幅修訂，削弱對永續投資的支持。
他進一步指出，反ESG陣營還在試圖限制投資者的提案權利。部分法案已於眾議院通過，授權企業拒絕ESG提案，並削弱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對非財務披露的監管要求。這些法案目前正在參議院審議，若獲通過，將對股東權利與企業治理造成深遠影響。
中國、歐洲掌控ESG話語權，削弱美國競爭力
「歐洲銀行可能抓住美國銀行退出的機會，強化NZBA的指導方針並展現更積極的承諾！」氣候金融非營利組織 Reclaim Finance 的能源轉型資深分析師 Patrick McCully 表示。
美國銀行大規模退出後，NZBA仍擁有來自44個國家的142名成員，管理資產總額高達64兆美元。其中，歐洲銀行是主要支柱，80家歐洲銀行掌握了聯盟中美元資產的最大份額，成員包括匯豐銀行、巴克萊銀行和法國巴黎銀行。歐洲銀行的積極參與，或將為聯盟注入更多動力，也可能成為全球氣候金融行動的新核心力量。
不僅如此，根據國際能源署（IEA）《2024全球電動車展望報告》，2023年中國電動車銷售占全球市場的60%。同時，歐洲各國也在大力投資再生能源技術，加速能源轉型。
「反ESG法案可能帶來寒蟬效應，受害的不僅是企業，還包括消費者與整體經濟。」洛克菲勒基金會策略傳播與政策資深副總裁艾琳奧康納（Eileen O’Connor）警告，若美國企業不加速投資於減少減碳技術與設施，並適應氣候變化，美國經濟未來將落後於其他國家。
全球淨零已成為不可逆的大趨勢，國際氣候發展智庫執行長趙恭岳表示：「這波反ESG浪潮或許會在短期內對產業發展造成波動，但市場將迅速調整回穩，整體逆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趙恭岳指出，根據近年來COP議題進入更深水區細部討論，儘管銀行業退出氣候組織，但這也為它們提供了重新精算在氣候金融佈局的機會，這些銀行或許能在新環境下，更精準地協助石化產業進行減碳轉型或新的投資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