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半數校長吐心聲 生源不足比經費不足更可怕

「台灣的高教真是可惜了！」6月中，當《遠見雜誌》記者前往訪問成功大學校長蘇慧貞時，一問起「卡管」、台師出走、頂尖高教生搶赴海外念大學……台灣高教界所面臨的一連串的問題時，她嘆氣說：「前一陣子，一個國外知名的媒體也問我台灣的大學面臨的難題，我是這麼回答的。」

蘇慧貞這一席話，正是時下站在第一線操盤的大學校長們，最無奈的寫照。

學生名額招不滿 是心中最痛

今年《遠見》同時發放問卷給143所大學校長及副校長，120所學校回卷，完訪201份，回卷率83.91％，充分反映全台高教主事者的心聲。

當問到校長們在推動校務時面臨的難題時，有別於往年都是經費不足居冠，今年讓校長們最受不了變成了「生源減少、招生不易」，占49.3％。與生源不足相關的，還包括「國際學生招生不如預期」「陸生來台數量不如預期」各有22.4％和19.9％。

顯然，「台生留不住、外生招不來」已成了當下最大困境。特別是今年，資優高中生跳過台灣的大學，申請到海外念書，儼然成為風潮。

近半年來媒體紛紛報導，全台各大明星高中出現申請出國留學的熱潮。往年一個學校只有二、三個人申請，如今竟增加到數十人，凸顯出對國內高教失去信心的人愈來愈多，令人擔憂。

除了生源不足，經費仍是各校長面臨的最大瓶頸。有44.8％校長感嘆「政府補助有限」，與錢相關的選項，還包含哀怨「經費不足」「薪水過低，聘不到名師」等。

值得注意的是，今年共有16所大學向教育部提出申請調漲學費，卻招來一連串的抗爭。今年也提出申請的輔仁大學校長江漢聲坦言：「校長們提出要漲學費，需要很大的勇氣。」

其實台灣的公立學校治校經費，跟國際一流大學比，已是相形遜色，私立學校更是辛苦。江漢聲就指出，私校都有「無米之炊」的困擾，一般私立大學校務運作仰賴學費比重高達八成，輔大還算不錯，只有65％，台大只有18％，學費長年不漲，如何提升設備與競爭力？

制度也可能對私校不利。江漢聲指出，校長必須募款，但公私立卻不平等，捐款給公立大學可獲100％抵稅，私校只有25％，在新加坡甚至可以有150％的抵稅率。

值得注意的是，經費拮据所引發的後遺症就是「師資的問題」，感嘆「無法祭出高薪聘名師」的校長就有28.9％，亦有22.4％苦惱「開設新課程的師資或資源不足」。就連蘇慧貞也不禁感嘆：「即使在成大，我們前一陣子相關科系一共錄取了四位來自國外的專精老師，竟有三位都在報到前一刻說不來了！」

政策淺碟 「淋糖霜不打基座」

為了替高教留生、留才，先前政府也推出了「玉山計劃」，但校長們似乎反應淡然。還有位校長就說得直白，為何要如此兵慌馬亂地執行計劃、限制人出走？我們台灣缺的是永續的經營，更多的限制只是凸顯出沒有自信。

「這是（高教）體質的問題！」這位校長打了個比方：「這就像一個做壞掉的蛋糕，結果當局不是重新打底，反而是努力地在上面淋了好多糖霜，試圖穩固它，結果，一挖就塌。」

政策不被校長認同的，不只是「玉山計劃」，近來教育部打算研議修正「專科以上學校總量發展規模與資源條件標準」，把境外生、碩三、博六前的研究生納入生師比計算，表面上並未調整「生師比」的門檻，但由於學生數計算範圍加大，學校依比例勢必要新聘教師，讓學校叫苦連天。

進一步問校長最期待教育部推動的政策時，「學費鬆綁」占比最高，57.2％，再來是「減少評鑑等行政負擔」「各系所、碩博班招生名額由學校決定」「陸生與國際生招生鬆綁」。

至於校長們給高教政策打幾分？《遠見》執行三年民調，今年首度跌破70分，只有67.2分，前年是74分、去年是70.3分，足見校長信心正逐年崩塌。

由於不寄望政府成後盾，學校紛紛尋求自力救濟。對於提升學校競爭力，「增設特色課程」「增加國際合作（含招募國際學生、延攬國際師資、跨國學術交流）」「加強產學合作」為校長們最普遍祭出的良方，皆逾五成以上。

至於師資問題，校長們對於延聘及留住優秀老師，「實施彈性薪資」成了最大共識，有80.6％採取，其次為「提供多元升等制度」和「提撥論文發表或學術研究獎助」比率為60.2％及55.2％。

在校長們心中，誰又是校務推動的典範？

互評後（選前三名）他們認為整體辦學聲望最高的學校依序是清大、台大及成大，而私校最被推崇的則是逢甲、北醫和中原，至於國立技職則以台科大、北科大和雲科大最優；南臺、朝陽及明志為私立技職前三名。

校長們的心聲和建議，值得教育當局關注，一起搶救台灣高教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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