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降下來的雨水，恐怕不再如我們小時候想像的潔淨。示意圖。by pexels
近日台灣多處豪雨，暫解除水庫見底危機。然而從天上降下的雨水，真的是禮物嗎？
● 為什麼我需要知道？
- 研究證實全球多處雨水含永久性化學品PFAS，據歐美最新標準，雨水已無法被人類直接飲用
- PFAS是「含氟表面活性劑」，具防水防油特質，曾被廣泛運用在鐵氟龍鍋具、包裝用紙與化妝品中，近年逐漸被限制使用
- PFAS家族中的另一化學物質PFOS，雖已被禁用十年，卻仍殘留在土壤、大氣中，經循環遍佈動植物內
- 長期接觸這些化學物質，恐致癌、孩童學習遲緩、不孕症等疾病
過去台灣多處下暴雨，雖在一些區域釀成小水災，總算解了不少水庫的渴，一些民眾看到政府發的豪雨特報，也許還有點開心，因為讓台灣暫時免於全球多國面臨的乾旱危機。只是，這些從天上降下來的雨水，恐怕不再如我們小時候想像的潔淨。
瑞典與瑞士聯合研究，全球多地雨水中內含難以消滅的「PFAS」化學品，連南極洲荒涼地區都躲不過。歐美最新標準，雨水已經無法被人類直接飲用，「毒雨」將讓全球生態遭全面衝擊。
2022年8月，瑞典斯德哥爾摩大學（Stockholm University）以及瑞士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ETH Zürich）聯合在專業期刊《Environmental Science &Technology》上發表論文指出，有「永久化學品」之稱的PFAS，即便近年逐漸被限制使用，竟仍潛藏在尋常的雨水中，揮之不去。
什麼是PFAS？長期接觸將致癌、學習遲緩、不孕症等
到底PFAS是什麼？它中文全名為「含氟表面活性劑」，是全氟與多氟烷基物質的統稱。因為有防水又防油的特質，曾被廣泛運用在鐵氟龍鍋具、包裝用紙與化妝品中。只是，1980年代美國大廠杜邦，驚爆使用PFAS家族中的PFOA，帶來當地廠區公害事件，還有工廠員工生出畸型兒。
後來專家證實，當人們長期接觸這些化學物質，的確有可能衍生癌症、孩童學習遲緩、不孕症等多種疾病。
因此，近20年來，許多企業已帶頭減少使用，2020年更由歐盟決議將PFOA列為需要監管的污染物，並要求企業盡量少用。只可惜這樣的做法，似乎仍不夠。
原來，根據研究團隊花了10年取證發現，PFAS化學品雖然20年來已減少使用，卻仍可以在各地雨水中發現它的存在，同時不只大城市或工廠的雨中有，連荒涼少人的南北極地區，以及西藏都已無法倖免。
為何會如此？他們發現在大氣層中的PFAS含量，並沒有下降的趨勢。背後主要也是因為PFAS本身的特性就是難以消滅，因此會不斷循環，從海洋蒸發變成水氣，又化成雨水降下，就像揮之不去的陰影，持續危害地球。
主導此項研究的斯德哥爾摩大學教授艾恩．柯森斯（Ian Cousins）受訪《Independent》時強調，依照他的研判，現在各地雨水中的PFAS含量，早已超過歐美國家一般飲用水的安全標準。雖說，現在已經極少人會直接飲用雨水，從這些現象，就可看出事態的嚴重性。
另一位研究成員，蘇黎世理工學院教授馬丁．薛寧格（Martin Scheringer）則悲觀地指出，從研究結果研判，PFAS在全球已經太過擴散，這些化學物本身又難以被消滅，要用人為方式全面去除，難度可不低。
從土壤到大氣層，化學物質全境擴散
其實，像是比利時，雖然早已在十多年前禁用PFAS家族中的PFOS，結果在去年於當地3M舊廠區，仍被揪出在周圍的土壤裡，這樣的物質持續存在並污染環境的證據，隨後，廠區附近居民血液中，也被驗出殘留。
例如，一位住在比利時3M舊廠區附近的生物學家溫蒂．德霍爾德（Wendy D’Hollander），早在10年前就發現PFOS殘留問題，告知市府卻被忽視。後來，她決定嚴格禁止自己食用當地生產的雞蛋，因為她以專業研判，附近飼養雞鴨可能早被污染，並傳輸到化學物到牠們所生的雞蛋中。
結果，她近期檢測自己體內的PFOS殘留量，確實比家人都低。只是她和母親仍有甲狀腺失調問題，據過往研究也可能是PFOS殘留衍生的疾病之一。有可能化學污染已遍佈各處，並不光透過雞蛋這個途徑。德霍爾德近期受訪《Bloomberg》時指出，自己也有點懊悔，當初沒有下決心要全家遷離。
從這裡就可想像，當各地降「化學雨」，對於地球生態的衝擊，將是更長期與全面的影響。該怎麼辦？瑞典與瑞士的研究團隊都呼籲，該是各國通盤思考，訂下PFAS全球性使用規範的時候了，別再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