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杯子亂飛、空姐重傷，「晴空亂流」是氣候變遷惹禍。pexels by Pew Nguyen
疫情解封，旅遊熱潮回溫，許多人偏好搭乘飛機出國享受異地風情。然而，一種飛航安全隱患「晴空亂流」正在大氣中頻發。那究竟是甚麼？成因為何？為什麼災害愈來愈常發生、強度也屢次增加？專家憂心，恐怕跟氣候變遷有關。
「突然一陣風切，飛機瞬間拔升後，急墜一千英尺（約304公尺），像是無預警自由落體5秒鐘，」懷有5個月身孕的乘客向CNN記者道盡恐慌。
3月1日星期三，一架由美國德州奧斯丁飛往德國法蘭克福機場的漢莎航空469號班機遇上亂流，「當時正值晚餐時間，食物灑得到處都是！」
知名藝人麥康納 （Matthew McConaughey）當時也在那架班機上，一次Podcast採訪中，他描述自己目睹紅酒懸浮在半空中的瞬間。所幸該班機最後在華盛頓杜勒斯國際機場安全迫降，但仍造成七名乘客和機組人員受傷。
他們遇上的並非普通的亂流，而是大氣中的搗蛋鬼──晴空亂流。
「很多人直接撞上天花板，大家都在尖叫！」「我的人生瞬間從眼前閃過，我覺得我完蛋了。」許多乘客形容當下宛若被塞進洗衣機，或是坐上遊樂園的「大怒神」一般失去離心力。
晴空亂流是約有2000呎厚、寬約10至20哩的平層氣流，有時可長達50至100哩之遙，通常發生在開闊領域的高海拔地區，沒有明顯的目視特徵因而得名。
其之所以令人頭痛，是因為它難以預測，儘管幾十年來，雷達已大幅進步，但目前仍無法及時偵測突然的風切，因此難以傳送警告給機師，導致許多班機不偏不倚直入亂流中心。
英專家預測亂流倍增，好發最受歡迎航線
事實上，飛機在空中遇到輕微顛簸是正常的，但機師和氣象學家不約而同透露出新的擔憂：氣候變化造成氣流扭曲，形成一種格外強烈的亂流。
漢莎航空469號班機並非唯一受害者，雖然晴空亂流好發於冬季，但最近幾個月，數架北半球航班也陸續遭遇類似情況，強度也勝於往年。
同時，過去因為亂流而受傷的案例相當罕見，如今卻變常見。
根據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的數據，2009年至2022年間，有163人因亂流而導致重傷；其中，以經常雙腳站立的空服員居多，隨著晴空亂流愈來愈頻繁，這項數據恐怕會持續上升。
英國雷丁大學大氣科學教授威廉斯（Paul D. Williams）等人於2019年發表在《自然》科學雜誌上的研究發現，自1979 年以來，氣流中的風切變化量增加了15％，當飛機行經高海拔地區，溫度大幅改變，氣候變化更加劇，進而產生更多的風切。
威廉斯預測，未來30到60年內，北半球中部大氣中的晴空亂流數量將增加一倍以上，不巧的是，這個區域涵蓋了最受歡迎的航線，如：紐約飛倫敦、舊金山飛東京等。
資深空服員也怕，調整緊急應變模式
美國航空公司機長兼同盟飛行員協會工會理事長塔吉爾（Dennis Tajer）有30年飛行經驗，也明顯感覺到近年遇上晴空亂流的次數比剛入行時更多。
「天花板上好幾個地方被撞出凹痕，真的好恐怖，無法想像！晴空亂流說來就來，而且也不知道何時會停。」擁有超過20年資歷的資深空服員「空媽」於2019年目睹同事傳來晴空亂流後艙內的慘況，忍不住用Facebook發文驚嘆。
因應頻繁的亂流，機組人員也試圖調整緊急情況的應對模式，塔吉爾表示，機組人員現在用上更具體的方式來指稱不同程度的亂流。
美國航空公司便於2022年5月更新飛行手冊，機長遇上亂流會啟動安全帶標示，但機組人員可根據艙內情況的嚴重程度採取調整行動。
如果遇到劇烈顛簸，空服人員應固定手推車、將熱的液體放在手推車或地面上，並儘快坐在最近的座位或地面上以自保。
無論如何，飛機顛不顛，真是老天說了算。美國空服員協會主席尼爾森（Sara Nelson）則呼籲乘客，按照指示繫上安全帶，是遇上亂流時保護自己的最佳方式，2歲以下兒童也一定要擁有自己的單獨座位和合格的兒童椅。
接下來的步驟是保護好隨身的電子裝置，因為強烈碰撞可能導致爆炸。最後，祈禱飛行平安，正常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