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綠學院有個產業小聚,討論太陽能和再生能源發電業該如何挽回聲譽,聽說所有與會者都非常感慨,分享者覺得太陽能立意良善,大家也都是為了臺灣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弄得好像從業人員這些年的努力都一文不值。
我也覺得很感慨,在森林領域又何嘗不是如此。森林生態系除碳匯功能之外,還有水源涵養、淨化空氣、水土保持、逆轉土壤劣化、生物多樣性等價值,但人們只關注森林產生的碳權能不能賺錢,當爆發碳權醜聞時,大家又回頭想要推翻所有一切,弄得森林碳權像是萬惡的開端似的。
我們可能從來沒想過這一切都只是我們種瓜得瓜、種豆得豆而已。當我們能看得懂的只有賺不賺錢這個面向時,自然所有的東西都得配合我們的需求貼上價格標。近年來有一種名為「生物信用額度」(Biocredits)新的自然資產交易工具出現,就是比森林更進一步、想要把生物多樣性貼上價格標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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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公司能融資,何不為自然融資
其實世界超過一半的國內生產毛額GDP依賴自然以及其提供的服務,不過人類經濟活動已經對自然生態造成超過一百萬物種面臨滅絕的危險、三分之一的表土退化、更頻繁且更具破壞性的森林火災等問題,為了不影響經濟,以及文明發展、健康、社會穩定,必須想辦法保持生物多樣性的完整與功能。
自然生態已經被嚴重破壞,因此維持生物多樣性是要花錢的。據估計,欲阻止生物多樣性喪失,每年需要花費7,220~9,670億美金,然而為自然融資(Financing for Nature)的報告書中統計,2019年全球用於保護生物多樣性的資金總額只有1,240~1,430億美金,這麼大的差額是無法僅靠公共投資來填補的,面對此問題,私人投資似乎可以參與進來,例如企業藉由將經營方式轉變為對地球和人類都有利的做法,制止甚至扭轉自然損失,於是就有人提出生物信用額度這個想法。
生物信用額度是什麼?具體作法為何?
生物信用額度是一種金融工具,用於資助為生物多樣性(例如:物種、生態系統、自然棲息地的維護與管理)帶來可衡量的正向恢復自然成果之行動,具體作法就是讓企業購買生物信用額度。
目前最主要的做法為「一籃子指標」(Basket of metrics),其為2021年Wallacea Trust 召集一個包括金融機構、具有自然積極目標的企業、自然資本諮詢公司和學術專家等的工作組織所開發的一種適用於全球所有生態區和棲息地的生物信用額度,會依據申請棲息地內的生態區保護目標訂定五項以上的指標來作為衡量標準(下圖即為針對低地耕地和牲畜農田轉變為再生農業或野化專案所制定之指標)。
由於是根據保護目標來訂定指標,使得指標的量化能更具靈活度,且貼近該生態區,但也因為針對保護目標,所以在指標制定時,需要深入了解當地的生態系統才能有效納入標準,其有賴於與當地原住民及社區的合作。
目前現行的生物信用額度標準模糊,沒有統一計算方式、交易單位等,如何測量並作為全球認可的交易機制將會是未來必定面對的問題。生物信用額度也沒有和任何碳權機制互通、抵減或轉換。寫這篇文章並不是要你趕緊去買生物信用額度,也不是為了批評生物信用額度的設計多麼文青,而是我們要時刻提醒自己擴張投資報酬的定義,除了財務報酬之外,將環境和社會的報酬也納入其中。
本文轉載自綠學院/文:柳婉郁(專欄觀點不代表本社立場)
原文標題:碳權醜聞頻傳,還要推生物信用額度?
【關於作者】
柳婉郁
一個充滿理想與熱情的環境經濟學家,專注研究如何把森林換出更多的環境效益,例如種樹生碳權。掌握植樹造林負排放技術,在近年碳中和及淨零排放成為顯學之後,成為企業詢問度最高的農牧業碳權達人。目前擔任國立中興大學森林學系教授及綠學院綠色帶路人。